文 | 疯兔子
导演徐纪周说，高启盛这个角色是贴着演员苏小玎写的。
苏小玎说，对于高启盛这个角色的演绎，他觉得自己还是给得不够满。“他的疯批还是不够极致，还没有到《小丑》的地步，我希望我可以把高启盛塑造成一个类似小丑的人物。”
所有在后期可以闪闪发光的机会，都已在早期创作的每个角色中埋下了种子。从2013年的《战雷》，到2016年的《胭脂》，苏小玎在徐纪周执导的剧集中戏份越来越重，人物形象也打破常规。《胭脂》中笑里藏刀、疯狂且病娇的仙道枫，让导演看到了苏小玎对于疯批角色有一套自己的诠释方式，因此，这次徐纪周决定送苏小玎一个可以尽情发挥的“大礼包”。
导演当时对他说：“我觉得你身上的某种气质很符合角色，这个角色的阴暗面，只有你能演出来。”对于导演的邀约，苏小玎欣然应允，拿到角色后，他的感受是“兴奋”，觉得这个角色特别有的发挥。
01
演高启盛，很过瘾
确认接演高启盛后，苏小玎每天思考的内容都是关于：“高启盛每天都在想什么？怎样让他的眼睛呈现出他的所思所想，怎么样才能让这个角色一点一点黑化，最终走向不归路？”
“比如像高启盛这样的人，你永远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，你也猜不到他对于一些事情的态度。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罪犯，他对自己的行为忏悔时，会后悔自己的犯罪行为。但高启盛不是，他后悔的是自己冲动行为带来的隐患，比如为什么我当时要用冻鱼打人留下证据，这样未知的想法才是疯批角色最恐怖的地方。”
苏小玎想让这个角色呈现出非常阴暗、恐怖、不可控的状态，而这样一个非常阴暗的人，他表现出来的状态往往都是笑着的。“这样才能让我们更加关注现实中的情感，我们才不会像高启盛一样走上越陷越深的犯罪之路。让大家看到应该拒绝校园霸凌，别让一个仅仅想创业的斯文学生变得张狂且彪悍。”
苏小玎用三场挨打的戏诠释高启盛不同阶段的变化。“第一次高启强知道他做枪的时候，打了他一巴掌，打完后高启强的手却没离开他的脸。第二次挨打是高启强知道高启盛贩毒，高启盛把手中的麻将扔掉之后，连扇了自己好几个巴掌。第三次挨打是在高启盛杀李宏伟暴露身份时，但这次被打后，高启盛反而笑了。”
三次挨打，苏小玎给出了不同的反应，这些反应折射了高启盛不同时期的心理状态。从恶意萌生，到一步步沦陷，再到最后的无所谓和癫狂，苏小玎希望让观众看到高启盛二十年的变化，让角色的变化有递进和层次感，让观众有呼吸感。
02
高启盛是一股劲儿的融合
苏小玎之所以选择将高启盛对标《小丑》，是因为他觉得这两个角色有共通的经历和心理变化。“小丑在生活中受到了很多歧视和辱骂，高启盛也是一样。他在黑化之前，被同学欺负、被旧厂街的人瞧不起，甚至想创业也会被哥哥打压，这些都是他在心里憋着的一股劲。”
而苏小玎心里也有一股劲儿需要释放，因此他在高启盛这个角色中完成了代入、融合。“徐导说我心里憋着一股劲儿，这股劲，是希望让观众看到更好的作品和表演，也是对生活中一些不好的人、不好的事的反应。但我觉得在《狂飙》剧组里，很多演员身上都有一股劲儿。中国有很多演员，他们的优秀表演没让大家看到，而我们聚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能量，希望做出一个像《狂飙》这样优秀的、天时地利人和的作品。”
拍摄《狂飙》之前，苏小玎感受到，很多剧组都在为了赶时间而着急，每场戏的打磨不会像话剧表演那样精致。“但这次《狂飙》的创作，让我看到了很多优秀演员聚在一起的氛围，是对每一场戏细致地打磨，所以每一场戏都很精彩。”
高启盛身上有苏小玎的复刻，比如吃酱油拌饭这个情节，就是他的真实经历。“我在中央戏剧学院读大学的时候，我们学校食堂米饭是免费的，我有的时候生活费花超支后，每个月的后几天就会去吃酱油拌饭。”
也有一些人物细节，是苏小玎在角色身上投射了自己的希冀，比如对时间观念更严谨一些。所以我们可以看到高启盛经常会摩挲自己的手表，证明他是个时间观念非常强的人。
但苏小玎本人和高启盛的相似度并不高，虽然这并不需要多做解释，但他还是一本正经在保证。“我其实是特别善良的一个人，我不是高启盛这样的，剧中只是表演。”
真实的苏小玎，是会为小事开心，会珍惜每一次缘分的人。他现在的微信头像是网友为高启盛画的漫画形象，图中高启盛戴着用冻鱼打李宏伟时的头罩，颅顶高高的，额头上有一条鱼，原本肩膀上方还有那位网友的ID水印。
苏小玎兴奋地向骨朵介绍，这是他弟弟特意去联系了那位网友，拿到的没水印版图片，那位网友给图片起名“冻鱼侠”，而令苏小玎觉得有缘的是，他的名字刚好就叫“Frozen”。
03
很难走出《狂飙》的创作氛围
苏小玎从小学习音乐，最终却选择考入电影学院，走上演员之路。如今回看，他依然觉得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。“当然音乐也是很丰富的，但是我觉得自己再用功也达不到郎朗这样的大师级别，不如趁早转行。”
对此，苏小玎还有更浪漫的解释。“音乐中有那么多音符、那么多好的旋律，但我想做的是把自己变成一台钢琴、一个工具，通过语言、肢体、表情变化、节奏把控，让大家感受到共鸣，这正是表演这件事最令我着迷的地方。”
苏小玎觉得，一直以来支撑自己作为演员的信条，是他想把自己变成一个载体，将人性的好坏善恶承载其中，再呈现出来让大家看到。“我想让大家看到我的表演张力，无论角色是否正面，我希望大家在看到那些阴暗面和不好的人与事后，相信正义的力量。”
入行多年，苏小玎也曾经历过难以在这条路上坚持下去的时刻。“一个优秀的演员会记住那个时刻生活带给他的情绪，然后在之后遇到的某个角色中释放。”对于苏小玎而言，这样的情绪资源库是很重要的。
“《贫民窟的百万富翁》里，杰玛在回答问题环节不停得分，是因为他人生中的大多经历共同攒成了这些答案。而我塑造的高启盛，如果有一点点成功的话，也是我在此之前每天的经历、每个大小事件的爆发，共同攒成的情绪、感受和经验。所以在此之前的隐忍，我觉得都很值得。”
对话的最后，骨朵问苏小玎，“对角色投入了这么多情感，杀青后会不会觉得难以出戏？”
苏小玎的答案是“还好”，因为高启盛最后以死亡结尾，所以他已经陪伴这个角色走完了一生，这个角色在他心里的所有情感、情绪也一同死亡、消失。
“但我还在怀念我们当初一起创作的日子，在我的演员生涯中，能碰到这么优秀的团队、这么多优秀的演员，我很珍惜，所以很难走出那种创作氛围。”
苏小玎一边开玩笑说高启盛没有对他留下心理阴影，一边讲起前几天和剧中饰演老默的冯兵视频连线时，对方说回京后要去他家给他做鱼吃，惊得他连忙摆手，“不用了，不用了。”